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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续上)
滑稽如观太史书。
丝丝琴上转空无。
只堪相赠美人图。
序我倚声真姊姊,笑她暗夜乱呜呜。
如闻海角一声吁。
注:添雪抵津即至名流茶馆听相声。翌日下午游文庙,至张子盛琴苑。余久不操缦,但鼓良宵引数句。添雪则以指嫩,不能鸣琴。琴号丝桐,添雪别署西丝,丝丝相对,转不能成调,亦可笑也。添雪遽至,以明信片一张相赠,上有白衣女郎,问之,乃识为添雪小像。与眼前之人风格殊异。余酬以古琴集会所得之仿古陶埙,添雪亦不能鸣。曰:“夜必鸣之。”余曰:“影视中摹鬼语者皆此物也,中夜散发呜咽,恐一楼皆骇然无梦矣。”又,添雪容貌年齿皆与余表姐相似,至其为诗填词,亦真得姊事之。添雪倩余序其影青词。余诺,及其未去而与之。
二月海棠初放芽。
云间依约识飞槎。
海风生处是吾家。
率尔新词曾记梦,依然故我不知茶。
伊人去后海棠花。
注:添雪尝于道旁辨海棠。余诗虽写海棠,然花不放不识也。添雪去二日,于校园中忽闻人曰:“海棠开也。”
长在清风明月潭。
小鱼唇角有龙髯。
想来笑我太廉纤。
文字之交如白水,布衣相对只蓝衫。
何时南下试春帆。
注:余旧蓄须盈寸,尽剪去。而添雪谓小鱼须密,以手指口曰:“一圈都是黑的。”又,添雪于鼓楼见长衫,欲小鱼一试。然长衫皆织锦者,不之喜也。后三日,余市布之裁缝老常家,为制藏蓝长衫一袭、小白褂一领,遥寄南国。
锁住眉峰万象残。
误人将信只儒冠。
海云深处有风抟。
苦雨天醅能醉骨,孤桐地僻不栖鸾。
一生长是怯春寒。
注:四月六日晨起髂酸,临窗乃知天果阴矣。石头数日后始至津,故有栖鸾之句。此词与添雪来津无关,然正以此词而动词记添雪来津诸事之念,以之收煞不亦宜乎。亭午填词竟,日已出矣。
嫩绿春之始。
尚珍藏、一株碧草,一十三岁。
问我春天终何是,都是都还不是。
在花下、暗生欢喜。
冬日无花花有梦,梦中人、立马蓝鲸背。
冬去后,是春始。
依然嫩绿今春始。
却看他、丁香结雨,玉兰随水。
看见含苞成怒放,看见花儿委地。
小阑下、牡丹香死。
一树紫藤花正淡,向行人、报道春归矣。
春去也,只如此。
附:温浩谁来了还是谁走了
大学毕业以前,一直不知道季节与心情会有什么关系。春天来了,高兴;夏天来了,高兴;秋天来了,高兴;冬天来了,高兴。夏天做梦下大雪,冬天做梦骑白马站在蓝鲸背上。总是迫不及待地要跑进下一个季节去。
五年级的日记本里,用细胶带和玻璃纸粘著一根小草。那是我第一次有记载的为春天感动,代价是一株小草的生命。春天,就是残雪中冒出来的第一株绿草。
中学记忆里的春天,则满满的都是花。将开的花,盛开的花。几个人下了课就往花园里跑。有一种漂亮的花树,开著娇嫩红艳的花儿,大家惊叹,无以名之,名之曰刘囡的花。因为是叫刘囡的女孩最先看见的。初中二年级的春天,我从地上捡到不知谁丢下的一个月季花苞,走在太阳里,眼见它慢慢慢慢地绽开。我跑去找当时最信任的两个人分享这奇迹,他和她都不相信,用自以为聪明的眼神看著我。那个中午,我第一次窥见生命绽放的秘密,第一次尝到被朋友怀疑的滋味。
上大学时,春天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小草,嫩黄的柳枝,梨花,海棠,玉兰,牡丹,各种在家乡没见过的花,散发著奇异清香的核桃树叶。那时你本身就是一株忙著盛开的花,怎会有暇顾及其它的春花?某个早春的记忆里,有三朵玫瑰,将那原本已枯萎的爱情,又延续了三个月。这样容易感动的年龄,这样生涩的爱情,如杨花般,一去无影了。
在那些春天里,我知道嫩绿什么时候来的,花儿什么时候开的;不知道嫩绿什么时候成熟的,花儿什么时候谢的。春天来了,然后夏天来了。今年却不一样,我看见花儿含苞,看见花儿怒放,看见花儿委地。春天来了,然后春天走了。
先是腊梅,在一片枯枝中淡淡开放。走过去了,又折回来,循著清香才找到这不起眼的一树小花。腊梅谢了,各种春花才慢慢苏醒。迎春,丁香,玉兰,樱花,海棠……那天海棠喷薄而出,叫人炫目。流连树下,甜香满怀。仅仅几天,粉红色的花瓣褪成半灰半白,湮在浓密的绿叶中,好像一树旧床单。之后骤然飘落。小路上满是花瓣,让人无从落脚。
海棠盛开的那一日,杨花满天地,其它的花也发疯似的怒放。花儿们跟著北地的春天一路小跑起来,怕来不及绽放它们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爱情。有位精灵般的南方女孩和花儿一起到来,说北方的花没有绿叶的打扰,开得如此纯粹。是啊,绿叶有整整一个漫长的夏季,花儿们只有这倏如流电的十几天。
玉兰树上盈盈绿叶,丁香只剩下干枯的花穗。它们开过花了,没有结子就消失了。它们去哪了?
数一数,那一丛牡丹竟有二百来朵,俱在衰残。
只有藤萝开得正好,盈盈淡紫,清香可人。但这属夏的花儿开得越好,我越清楚地知道,今年的春天走了。二零零四年四月十九日,石头。
大学毕业以前,一直不知道季节与心情会有什么关系。春天来了,高兴;夏天来了,高兴;秋天来了,高兴;冬天来了,高兴。夏天做梦下大雪,冬天做梦骑白马站在蓝鲸背上。总是迫不及待地要跑进下一个季节去。
五年级的日记本里,用细胶带和玻璃纸粘著一根小草。那是我第一次有记载的为春天感动,代价是一株小草的生命。春天,就是残雪中冒出来的第一株绿草。
中学记忆里的春天,则满满的都是花。将开的花,盛开的花。几个人下了课就往花园里跑。有一种漂亮的花树,开著娇嫩红艳的花儿,大家惊叹,无以名之,名之曰刘囡的花。因为是叫刘囡的女孩最先看见的。初中二年级的春天,我从地上捡到不知谁丢下的一个月季花苞,走在太阳里,眼见它慢慢慢慢地绽开。我跑去找当时最信任的两个人分享这奇迹,他和她都不相信,用自以为聪明的眼神看著我。那个中午,我第一次窥见生命绽放的秘密,第一次尝到被朋友怀疑的滋味。
上大学时,春天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小草,嫩黄的柳枝,梨花,海棠,玉兰,牡丹,各种在家乡没见过的花,散发著奇异清香的核桃树叶。那时你本身就是一株忙著盛开的花,怎会有暇顾及其它的春花?某个早春的记忆里,有三朵玫瑰,将那原本已枯萎的爱情,又延续了三个月。这样容易感动的年龄,这样生涩的爱情,如杨花般,一去无影了。
在那些春天里,我知道嫩绿什么时候来的,花儿什么时候开的;不知道嫩绿什么时候成熟的,花儿什么时候谢的。春天来了,然后夏天来了。今年却不一样,我看见花儿含苞,看见花儿怒放,看见花儿委地。春天来了,然后春天走了。
先是腊梅,在一片枯枝中淡淡开放。走过去了,又折回来,循著清香才找到这不起眼的一树小花。腊梅谢了,各种春花才慢慢苏醒。迎春,丁香,玉兰,樱花,海棠……那天海棠喷薄而出,叫人炫目。流连树下,甜香满怀。仅仅几天,粉红色的花瓣褪成半灰半白,湮在浓密的绿叶中,好像一树旧床单。之后骤然飘落。小路上满是花瓣,让人无从落脚。
海棠盛开的那一日,杨花满天地,其它的花也发疯似的怒放。花儿们跟著北地的春天一路小跑起来,怕来不及绽放它们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爱情。有位精灵般的南方女孩和花儿一起到来,说北方的花没有绿叶的打扰,开得如此纯粹。是啊,绿叶有整整一个漫长的夏季,花儿们只有这倏如流电的十几天。
玉兰树上盈盈绿叶,丁香只剩下干枯的花穗。它们开过花了,没有结子就消失了。它们去哪了?
数一数,那一丛牡丹竟有二百来朵,俱在衰残。
只有藤萝开得正好,盈盈淡紫,清香可人。但这属夏的花儿开得越好,我越清楚地知道,今年的春天走了。二零零四年四月十九日,石头。
浮生总被多情恼,多情终比无情好。
心事怕人知,佯眠觅旧时。
微鼾原是泣,双袖龙钟湿。
窗外柳青青,依依到帝京。
屈指生涯半是疼,人间何处觅居停。
偏将龟甲污龙骨,莫把合欢呼马缨。
心已老,鬓犹青。
萧斋摊破一床经。
今生耗得佳人老,化作佳人酬再生。
注:六月五日腹泻,六日诊为痢,头昏肢软,兼背痛发作。因念骨病数年,渐少生趣。又觉天之赋人,何其不均。腹泻时阅报载上海拍卖甲骨文二十片事。又晨之诊所,见路旁合欢草皆发,并有陨于雨者矣。忽忆少时作小说绸缪,以合欢草为某艺人名也。合欢草一名马缨花。更忆驼庵咏马缨花之浣溪沙曰:“向人终觉太盈盈。”每见合欢,辄诵此句,以为得其神者也。驼庵论东坡定风波曰:“若也无风雨也无情。虽是一篇大旨。然一口道出,大嚼乃无余味矣。然苦水所最不取者,厥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二韵。如以意论,尚无不合。维马怕两个韵字,于此词中,正如丝竹悠扬之中,突然铜钲大鸣。又如低语诉情,正自绵密,而忽然呵呵大笑。此且无论其意之善恶,直当坐以不应。所以者何?虽非无理取闹,亦是破坏调和故。是以就词论词,料峭春风三韵十六字,迹近敷衍,语亦稚弱。而破坏全体底美之罪尚浅于马怕二韵九字也。”矫庵以为以马名此盈盈红粉小花,亦如坡老用韵之败阙也。
骤雨不终朝,好梦须终岁。
今日美人来,当日屈原死。
展眼者江山,依旧离骚内。
满斗篆烟香,袅袅入余肺。
那日魔心一动,此生烦恼难排。
只将禅悦镇痴骸。
天花伊未洒,我已被香埋。
多少尘封往事,如今都上心来。
梦中华宴舞高台。
可怜孤枕畔,不见水晶鞋。
判与芙蓉一日生。
香严立稳小蜻蜓。
茫茫域外传心印,脉脉花间餐落英。
临苦水,望迦陵。
绝怜风雨最高层。
乐山乐水知何限,一叶一花俱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