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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续上)
归去复归去,梦寐水云边。
赁得山园半亩,种竹养风烟。
检校一庭花药,问讯六桥鸥鹭,饮啄得天全。
长日更无事,欹枕北窗眠。
一箪食,一瓢饮,自欣然。
万事空中过鸟,小大不论年。
一卷床头老易,几度尊前醉醒,我与我周旋。
为谢载醪者,老病已忘言。
臣质销亡矣。
叹从今卜邻湖上,都成虚计。
哀唱独弦谁予和,药物闲时谁忆。
念屈指天涯知己。
君去唯馀王老在,为同挥注海倾河泪。
多少事,从头记。
竹楼风雨同眠起。
更西湖疏帘水阁,挑灯谈艺。
我是醉人多妄语,赖子交情不替。
冀岁晚冰霜相厉。
二十五年真一吷,想平生风节如元礼。
哀不尽,天方懠。
(注:先师尝于心叔1967年11月9日来书前记云:“此心叔绝笔也。九日晚疾大作,延至十二日晚七时遂奄然长逝。斯人既往,臣质不存,自今亦无意于人事矣。”)
梁倾栋折,行路奔相告。
白叟黄童尽惊倒。
大星沉,谩说巷哭家家,丹旐外,恸彻四维八表。
一肩担国命,吐握辛勤,整顿乾坤济时了。
名与日星悬,十丈丰碑,也难状泰山分秒。
看巍巍功德在人心,把万代金瓯,作公祠庙(一月十五日脱稿。)。
铭骨佩斯语,机事有机心。
扰扰世间何物,哀乐苦相寻。
道在稊稗瓦甓,身是鼠肝虫臂,悔作不祥金。
瞻望邈难逮,水上有挐音。
人已老,岁云暮,病相侵。
馀日何堪把玩,万事付升沉。
看尽鱼龙曼衍,等是鸡虫得失,弹指去来今。
诗罢一长啸,酒熟可频斟。
王老丈人行,和气挹春风。
忆昨兵尘马足,萍合剑池东。
时复芒鞋竹杖,步屧村村花柳,杯酒话从容。
松影竹楼底,风雨一灯红。
新来事,凭说与,两年中。
闻道荒江老屋,忧患略相同。
差喜童颜鹤发,依旧廉颇能饭,高唱气如虹。
我愿不知老,相伴喌鸡翁。
病作寒鸦噤,怀抱向谁开。
闭门三日霖雨,落叶满空阶。
怅望青山笋蕨,寂寞故人书札,闲却手中杯。
日月老宾送,孤土自兴哀。
岁寒事,虚作计,强安排。
太息平生叔子,玉树已尘埋。
万卷撑肠何用,万事到头是梦,天意苦难猜。
弃置勿复道,窨酒待春回。
凄断邻人笛,叹年来故交浑似,惊霜秋叶。
一一迎寒解条去,剩却空枝病蝶。
最难忘平生胶漆。
刚为霜红挥老泪,又与翁顿作终天别。
人世事,跳丸急。
一年一度黄花节。
向湖楼携筇问讯,药炉吟箧。
每见辄论同舍事,眼底前尘历历。
怎回首黄垆邈隔。
流水高山知音尽,算从今愁蜡登高屐。
开径望,忆三益。
屡负携筇约,怪连旬馀寒犹凝,东风又恶。
待得池塘生春草,已是阶翻红药。
矧转眼黄垆邈若。
从此停云无好句,闭东轩对影成孤酌。
醒与醉,总非昨。
百年可有藏舟壑。
都一笑彭夭殇寿,孔忧颜乐。
白石清泉今已矣,盼煞乌头马角。
休指点山川城郭。
身似淮王旧鸡犬,甚无端化作归来鹤。
存殁感,付寥廓。
不见墙东老,似成连刺船径去,水波浩渺。
十丈珊瑚映天紫,下有任公坐钓。
我亦欲东还海道。
指点楼台云气外,奈船风引去无由到。
为君鼓,水仙操。
钧天一梦胡然觉。
猛回头狖啼花落,山回云抱。
独自跰𨇤来鉴井,依旧胶胶扰扰。
倘今夜月明瑶岛。
俯视齐州烟九点,惹洪崖拍手灵妃笑。
书一纸,寄青鸟。
地坼天崩,看多少英雄缩手。
豺虎里,扁舟南指,传车北走。
一片丹心扶日月,千年浩气冲斗牛。
读从容衣带数行书,真无负。
吟啸集,商歌奏。
广陵散,悲风吼。
仗精金百炼,撑持宇宙。
异代颜张真莫遂,满朝朱紫俱堪呕。
又巍峨庙貌一番新,如公寿。
祠宇苍凉,翠柏映斜照晚红。
徘徊处,英灵如在,吟啸从容。
危坐风檐歌正气,一枝汉节仗当胸。
剩满腔热血洒乾坤,柴市中。
兴亡事,今古同。
对遗象,思无穷。
问后来谁继,丞相高踪。
独有南屏山色好,千年魂魄鬼为雄。
似插天南北两嶙峋,衡与嵩。
梦中黄岳,来往心头熟。
一夕桃花溪上宿,此愿平生已足。
吴侬餍饫西湖。
残年欲赋归欤。
岂意红旗楼下,今朝高揖天都。
晴峦洗出,猿鹤徵烟驾。
卅里松风绿无罅。
磴萦回,一片琴筑声中,筇杖底,历历万峰高下。
平生丘壑愿,老去无心,来了看山廿年债。
踏破乱云堆,直上苍寒,都一洗胸中蒂芥。
算登高能赋我何堪,待唤取荆关,为渠图画⑴。
⑴ 丁酉秋,上海市统战部组织黄山之游,余赴兰州,未与其盛,忽忽至今。
四言诗
青林之下,谁与偃卧。
载歌载谣,好音相和。
盍来乎,盍来乎。
子之居此,无有寇患。
惟有风霜逼岁阑。
有违势要,负暄是乐。
力田赡身,不跂过足。
盍来乎,盍来乎。
子之居此,无有寇患。
惟有霜风逼岁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