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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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澍庵 朝代:

人物简介

新续高僧传·灵感篇第六之三
释澍莽者,不知氏族所出,或云江南甘泉人,或曰仪徵,莫能详也。
幼性粗犷,长而游惰无赖。
及出家时,复放纵不持戒律。
尝居扬州禅寺,入厨争食,恶语谩骂。
主僧恶其无礼,对众诃谴之,且言:“不知忏悔,当逐之出院。
”澍愤恨,思所以报之。
潜入厨,操刀置诸枕中。
夜忽自悔,曰:“若此所为,于复雠则得矣,如鬼神何。
”已而念湔耻之术,惟在自修。
而学道之方,自顾蔑如,展转无寐。
天且曙,复自念曰:“吾闻至心持大悲神咒者,无不彻法源,證上果。
吾虽无知,犹能诵此,奈何以无术自阻邪。
”明日谒主僧礼谢,自陈愿闭关三年,专持神咒,乞假静室,且助衣食。
主僧许诺,遂移居藏经阁,朝夕持诵不懈,削竹为片,题曰“禁语”,县诸胸前。
有登阁者,欲与语,辄指以示。
如是者,三年乃出。
及出,则神采顿殊,抑抑自下,见者皆敬异之,而莫测其所證云何。
扬州士俗喜入茶社,虽文人学子,列坐其间,僧道亦与焉。
时海内方尚考證,汤盘禹鼎,名物象数,各专一经,以求淹博,号曰“汉学”。
仪徵阮文达校勘十三经,海内宗之。
一时执经问难,争辩不休,举国风靡。
客有析经籍疑义于茶社者,相诘难甚苦。
澍适在其傍,笑而不言。
客察其状有异,起而问之。
澍曰:“卿曹所谭,皆有佚脱,何相难为?
”因为各诵所论书,且诵且解,娓娓不已。
客相顾骇服,由是以通博闻于时。
士子从问经史者,无虚日。
久之,乃知其于内外方策,九流百家,及说部杂记,不待研求,无不暗合者。
轻薄少年,或戏诘以绮语诸书,亦应声诵之,以是竞传神异。
而阮文达方予告家居,闻其名,试与语,澍亦酬对不倦,文达叹异之,谓其所證,超然于天人之表,非佔毕者所能测云。
咸丰初元,澍已老矣,犹时出应客。
见少年遨戏无节者,辄叹曰:“后生不轨于正,惟事嬉逐,老僧且死,不得见矣。
不日,灾害将至,不知何以自存也。
”或反诘之,复黯然神伤而已。
越二年,粤寇陷扬州,澍寂已逾年,其言乃验。
澍晚岁独处,日以写经自课。
所书《华严》诸经,尝为徒侣分去,故所见多残帙。
或云所书全经亦不少,扬州丛林往往有藏之者。
江都释祥开,每谓人曰:“少时见澍,辄不敢仰视,故无由沾法乳,自求解脱,至以为恨。
”可想见其威严。
或谓澍以凡夫,骤登圣域。
迹其所获,非见思惑尽,圆證声闻极果者,不能臻此。
盖澍所持大悲陀罗尼,威神赫奕,包举法界,无所不统。
其所證为究竟三昧,即实慧也,固已超然于分段生死之外,视禅宗之彻悟,夐乎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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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续高僧传·护法篇第五之三
释复馀,字本忠,号道南。
姓罗氏,南平人也。
父绍德,母氏朱。
家世耕读,力崇俭素。
馀生性颖异,颇轶凡童。
九岁随母省舅,舅奉佛唯谨。
馀因问曰:“佛何人也?
”舅乃以出家、成道,了明生死雅意,淳淳为馀说之,由是有谢俗心。
年二十五,始礼鼓山涌泉寺彻悟落发。
初聆净土法门,即夙夜礼诵无倦容。
逾年从妙莲受具,益加精进,妙穷玄旨。
尝答张宝池问金经四句偈曰:“金经以荡相为宗,不外遮照两用。
遮则除执而显真空,照即成用而显妙有。
盖相尽则体现而妙用随,此经中密意也。
又复依真故,则一相无相而不坏假名。
依俗故,则万法齐彰而体原空寂。
不坏假名故,即不变随缘。
所谓无所住而生心,弥陀所以不舍众生也。
体原空寂故,即随缘不变,所谓住即非住,是以感应道交也。
此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即经中四句偈义也。
”又云“礼佛不可有我,有我则慢生。
念佛不可无我,无我则无佛。
”凡所论说身心体验,多成妙谛。
当妙莲刱极乐寺时,邀馀佐助,犹以理末达而涉事,恐从迷积迷为辞。
固请乃行。
至则为之董饬工役,擘画材用,蚤夜孳孳,罔言劳瘁。
及院宇落成,率尔谢去。
庚子主鼓山戒坛,逾年住建之光孝寺。
未几引退,南游缅甸,遂历印度礼诸胜迹。
参叩哲匠,多所启悟。
但道涂深阻,跋涉艰辛,还至缅郊,已亟劳痡。
梦一老人,授药三丸,吞之而瘥。
晨视净水盂中,铿然有声,莹莹三舍莉。
其二且缘登盂上,忽而坠下,至今照耀佛前,其灵感如此。
归而重葺光孝,而妙莲复敦迫南行,方属以极乐主席。
会国事多故,中外骚然,侵夺僧产,强假佛寺,别立私会。
所在见告,怡山、鼓山几且不保。
馀乃内渡沪滨,要约诸山长老,谋以自存。
因偕寄禅入京,请开佛会。
俄而寄禅寂于都门,群相气沮。
馀独慷慨自奋,悲涕陈词,为寄禅追悼,且言:“外人觊我教产,日以强邻代保相诱聒。
僧侣无知,多为所煽。
政府何不一援,坐使暴夫为渊殴鱼,尽入其网。
”于是吊者麇至,名公巨子多据枢要,群相感动,而总会规条得邀允许,保护寺产之命,随之而下。
馀始还闽,组南洋支部,而骇浪惊涛,渐告宁息。
馀专修净业,垂数十年。
虽在奔走,而其诵礼未尝少辍。
槟屿士女沐其风化,归心莲社数逾千人,著有《净土法语》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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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续高僧传·杂识篇第十之五
释海印,字端章,号葆光。
姓张氏,德人也。
父性纯,母氏陈,生甫一周即失所恃,育于外祖母家。
年十七丧父,乃有空门之志。
丁丑就开元云齐阁出家,礼道岸为师,己卯受戒于鼓山为公。
自是奋励参究,凡宗门硕德,莫不愿入其门,未几,叩雪峰道余,机谭心契,最垂珍赏。
甲申,道余示疾,召印至山,属以衣拂,遂继厥席。
是时道余方寂,院宇零落,景物凄清,印坚忍艰苦,赖以不堕。
尝参“无梦无想,主人在何处”一句,久无所入。
一夕经行,次闻风撼林树,声觉心身庆快,口占偈云:“一夜金风飘岭上,萧萧木叶尽凋残。
彻悟未生真面目,不将药汞认金丹。
”前日疑情,一时涣释。
甲寅丁巳之间,三居法座,行證昭孚。
晚岁,殚精著述,撰《心镜合明》四卷,融会易理,发明教典,为引儒入释之径。
时年已八十矣,预知时至,自作塔铭,语录有《云阁法语》及《戴云法语》,诗则有《愧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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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续高僧传·杂识篇第十之六
释如慧者,姓姜氏,高阳人,俗称许老,盖其字也。
父文章,母杨氏。
慧生有善根,性灵独异,幼龄多疾,蠲除腥味,持心茹素,已逾廿载。
年三十,始削发从师,托迹公安今古寺,礼俊旃禅宿传临济正宗,梵经咒语,昕夕课诵,尔后出世报慈寺。
三乘奥旨,胸次洒然,力行既深,道心彻悟
山光悦性,无非灵机,潭影澄空,早已参透。
是以登坛说法,花雨齐飞,赠答挥毫,烟云并落,即事摛词,便成韵语,因人作偈,话出迷津,兼术精青鸟,风鉴独神,喜谭灵龟,妙言微中。
著有《金绳指迷录》一卷,文人墨士,多相传写,名公巨子,尤深信仰。
嗣法弟子,遂以付梓,荆湘间犹有传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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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续高僧传·明律篇第四之四
释学潜,字灵跃,平湖人也。
幼习章句,资禀颖悟。
独于贝叶上乘,一览弗遗,深嗜笃好,若有寂根。
每谭禅理,时参妙解。
年十九,祝发于姑苏真谛寺,因受具焉。
操行严密,寒暑无间。
历览名山,寻求佛祖證度之地。
餐风味道,披雪传空。
彻悟本来,归于自在。
遂于狮林得法,开永宁律宗焉。
毗陵旧有兴宁律寺,创自李唐。
宋元而后,叠遭兵燹。
败堵数椽,倾圯将尽。
前人胜迹,荡然无馀。
潜游笠过此,恻然闵之。
宏愿振兴,思向前业。
昕夕劬勤,持守律法。
洁修精进,远迩翕然。
僧众归依,规模式扩。
高甍广座,堂殿鼎新。
巍楼重宇,上薄霄汉。
就其下作波罗提木乂之坛。
围以文石,甃以古砖。
闳敞瑰丽,卓然大观,为常郡诸兰若所未有。
始于康熙庚寅,迄于乾隆己未,经营缔构三十馀年,未尝稍懈。
故能兴废柘荒,追隆往哲。
乾隆十二年戊辰,潜年八十有二,设龛召众,讲法说偈,欣然入龛,跏坐而寂。

人物简介

捞月集
谷海鹰,一九六八年生于天津,业医信佛,归心净土。素耽诗词,二零零二年师从沽上半梦庐王蛰堪先生,师赐斋号唤云楼。近一心向佛,疏于吟咏,自改斋号为非非小筑。杂采众长,厌矫饰而尚清醇,忌叫嚣而求含蕴,虽未能至,而心向往之。有《捞月集》(诗词集)、《碎花一掬》(随笔)等。
捞月集·序
《捞月集序》  作者:熊盛元 津沽谷君海鹰,习医信佛,性耽吟咏。
观其所作,立意遣辞,皆戛戛独造,鲜有抗手。
其诗清旷,其词绵邈,得司空表圣“超诣”之境,所谓“少有道气,终与俗违”、“诵之思之,其声愈希”是也。
其所以将诗词集命名为“捞月”者,盖其戊申降世,生肖属猴也。
夫“猴子捞月”,虽为动画电影之名,而其典实出《法苑珠林·愚戆·杂痴部》,略谓过去世时,有城名波罗柰,国名伽尸。
有五百猕猴游行林中,至一树下。
树下有井,井中有月影现。
时猕猴主见是月影,语诸伴言:“月今日死,落在井中,当共出之,莫令世间长夜闇冥。
”诸猕猴议言:“云何能出?
”猕猴主曰:“我知出法,我捉树枝,汝捉我尾,辗转相连,乃可出之。
”诸猕猴即如主语,辗转相捉。
未几,树枝断折,一切猕猴皆堕井中。
海鹰君以此名集,实蕴佛家动念辄妄、认有皆空之理,转觉山谷道人《沁园春》所叹“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著无由得近伊”,汤义仍《还魂记·冥誓》所谓“是人非人心不别,是幻非幻如何说。
虽则似空里拈花,却不是水中捞月”,皆似未达一间。
何则?
以其情执太重,一如树神讥讽猕猴之偈所云“坐自生苦恼,何能救世月”也。
由此可知,“捞月”一名,不惟已悟物象皆如幻影,起念尽为虚妄,亦隐含释氏三生因果之旨也。
《捞月集》中,时有宣说佛理之作,而所拈之境,则极烟水迷离之致。
如 “明波蜕影碧参差,又是春光欲尽时。
柳尚沈迷甘堕絮,花方彻悟拚离枝。
耽禅孤阁餐霞早,爱月连宵入梦迟。
廿载情丝今已竭,冰心只付片云知”(《暮春杂咏》)、“碧藕漙珠露,红蕉绾客襟。
一年萍迹枉追寻,风撷辋川清韵,高柳付蝉吟。
欲借观花眼,来修逝水心。
劫尘狂处叩青禽。
几度魂迷,几度怨痕深。
几度梦醒回首,天外响瑶琴”(《喝火令·乙酉生辰》)、“绝世琼姿难自处,隐向深宵,怕见蛾眉妒。
卜得尘缘叹一缕,空劳星月题朱户。
天意何由悭会遇,谱倦残更,仙韵无人顾。
玉骨支离眠瀣露,为谁痴守香如故”(《蝶恋花·昙花》)、“腊尾欣逢二度春,谁怜新岁守空尘?
从知天道酬人道,一种炎凉共喜嗔”(《丙戌岁末立春 》)、“漫听寒蝉断续吟,些微幽思透商音。
丁宁客羽还留梦,检点青痕莫染金。
云有态,水无心,水光云影两交侵。
高天几许清凉意,却向红尘细细寻”(《鹧鸪天·早秋》)、“乞得冰轮作玉梭,鬘天织就忘情罗。
恩经怨纬千千结,了却三生梦几多”(《无题十首》之九)……严羽《沧浪诗话·诗辨》云:“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
”然诗语、禅理,毕竟是二非一,未可等同。
钱默存先生《谈艺录》阐之曰:“沧浪别开生面,如骊珠之先探,等犀角之独觉,在学诗时工夫之外,另拈出成诗后之境界,妙悟而外,尚有神韵自广;不仅以学诗之事,比诸学禅之事,并以诗成有神,言尽而味无穷之妙,比于禅理之超绝语言文字。
他人不过较诗于禅,沧浪遂欲通禅于诗。
胡元瑞《诗薮·杂编》卷五比为‘达摩西来’者,端在乎此”,妙哉此语。
细品海鹰君诗词,似对此颇有妙悟也。
兹举其五律《雪》诗,试作笺释:
点罢罗浮靥,遥闻郢客歌。
光潜心鉴月,香冷梦凝柯。
一色齐三界,千身證六和。
从风随意住,天地起沈疴。
首句典出《龙城录·赵师雄醉憩梅花下》: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
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间,因憩仆车于松林间,酒肆旁舍,见一女人,淡妆素服,出迓师雄。
与语,但觉芳香袭人。
至酒家共饮,有绿衣童子,笑歌戏舞。
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久之东方已白,师雄起视,乃在大梅花树下”。
“罗浮靥”,代指梅花,暗逗“雪”字。
高启《梅花九首》:“雪满山中高士卧, 月明林下美人来”,亦此境也。
次句则用宋玉《对楚王问》之典:“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亦点“雪”字。
两句盖谓己以梅点额,与时下俗艳迥异,一如阳春白雪之曲和者寥寥也。
第三句孤迥高寒,化用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韦处厚《葫芦沼》 “疏凿徒为巧,园洼自可澄。
倒花纷错绣,鉴月静涵冰”、连文凤《题湿洞》“洞门深锁碧泉寒,控寒玉壶冰雪贮”等句无痕。
“光潜”,指雪内外莹洁,而又韬光晦迹;“心鉴月”之“月”,非惟中天之月,亦隐喻真理、真善美及自性等……此句境界略似李商隐《无题》“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可见襟怀高洁。
“香冷梦凝柯”,语极轻灵,谓梦随雪花凝于梅柯冷香之中,似从高骈《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与林逋《梅花》三首“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技”化出。
此联仍扣住“雪”,不即不离,且曲曲传出冷怀幽抱。
第五句中 “一色”者,雪之本色,一白茫茫也,亦即孔子所谓“素以为绚”(《论语·八佾》)。
“三界”者,就俗世而言,即欲界、色界、无色界;就解脱而论,乃指断界、离界、灭界;而就无差别境界观之,则法界、心界、众生界也。
句中著一“齐”字,最见妙悟,盖谓但得心地如雪,不染尘滓,便可證得如如,而入一真法界也。
此句虽侧重说理,而仍不离“雪”字。
第六句就扣题论,“千身”乃从陆游《梅花绝句》“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而来;而就阐理看,则蕴《大宝积经》“我常舍千身,支分及头目。
为求无上道,闻法无厌足”之意。
“六和”者,儒家谓以滑、甘调制酸、苦、辛、咸四种滋味。
礼记·礼运》:“五味、六和、十二食,还相为质也。
”郑玄注:“和之者,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皆有滑、甘,是谓六和。
”李九龄《寒梅词》云:“霜梅先拆岭头枝,万卉千花冻不知。
留得和羹滋味在,任他风雪苦相欺。
”以此扣“雪”,又藉以阐明佛理,盖佛家“六和”,乃身和(共住)、口和(无诤)、意和(同事)、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也。
此联由一己转写众生,自度度人,立意高远正大,最见菩萨心肠。
第七句“从风”,随风也,亦即“因风”,典出《世说新语》:“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
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
’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
’公大笑乐。
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王凝之妻,即谢道韫。
此又暗扣“雪”字,章法细密。
“随意”,语出《三国志·魏志·程晓传》:“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唯心所适。
”雪本无踪,随风飘洒,“随意任情,唯心所适”四字,恰可状之。
末句承前,谓末法时代,天地皆病,况芸芸众生耶?
但能“随意任情,唯心所适”,祛妄去执,證取“六和”,则“沉疴”自起矣。
海鹰本以医为业,又耽佛法儒道,故以“起沉疴”煞尾也。
前七句皆咏雪,惟于卒章显志,弥见其发心之大,济世之殷也。
元遗山云:“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此之谓也。
海鹰于诗词一道,别有会心。
尝函告我曰:“十几年前的多愁善感并未完全泯灭,只是因阅历与见解的丰富能随时化解。
从前如汹涌澎湃、连绵不绝的潮水般的情绪波动,而今只如一阵拂面的轻风。
所以也不能说那些感情丰富的诗词所反映的不是现在的我,确切地说,应为我现在的一些瞬间。
瞬间过后,另一个我取而代之。
”此虽其一己体会,而可藉以窥探旷古诗心,诚可谓片言尽释千年惑者也。
其于杜诗,颇赏“两个黄鹂鸣翠柳”,谓“我就喜欢那样的置身世外的风格”,而最赏“王维的辋川诸诗”,以其“空灵超脱”也。
故欲明其诗词旨意,当从“置身世外”、“空灵超脱”八字著眼,方能体会个中真趣也。
其词则守律甚严,所填慢词,一字不苟,于四声吃紧处把握尤准。
如《三姝媚》:“虚棂晨雾掩。
望茫茫华都,梦沈神黯。
万木萧疏,任日烘星琢,雪皴霜点。
绿萼重来,香暗度、空庭尘槛。
解事风轻,閒曳琼枝,恍闻鱼梵。
多劫情丝难忏。
甚散落天花,逗襟成魇?
慧业兰因,竟托根萍絮,影消痕淡。
谱涩朱弦,惭未有、禅心如剑。
记取笙歌酣处,波深浪险。
”自注云:“此调二句领字后连用四平声,末二字去上声,木、萼、落、业、涩等处需入声,连仄处尽量分上去、入去。
”盖参照梅溪、梦窗同调词定律也。
其实海鹰倚声非仅侧重声律,更追求立意高远。
即如此词,上片写清晨梦醒,推窗望远,大雾迷漫。
在万木萧疏中,绿萼梅却送来暗香,缭绕于空庭曲槛。
梅本与禅有不解之缘,故依稀听到木鱼梵呗之声也。
下片意脉不断,以“多劫情丝”过度到忏情。
天花沾襟,结习未消也;絮果兰因,业缘太重也。
此自叹亦慨世人结习太重、刚强难化也。
所可憾者,无犀利禅剑断其尘根,只能漫拂瑶琴,冀其觉悟耳。
一结自警并告诫世人:万勿沉溺尘海之中,否则必涉“波深浪险”,而万劫不复也。
全词寄寓禅理而不枯窘,诚非易易。
老杜诗云:“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戏为六绝句》)。
纵观海鹰《捞月》一集,题材似不宽阔,古风亦付阙如。
所作虽美如兰苕翡翠,而终乏掣鲸碧海气象,盖其每孤窗自守,不好出游,故笔路眼界,犹未臻恢弘之境也。
苏子由云:“辙生十有九年矣。
其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百氏之书,虽无所不读,然皆古人之陈迹,不足以激发其志气。
恐遂汩没,故决然舍去,求天下奇闻壮观,以知天地之广大。
过秦、汉之故都,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黄河之奔流,慨然想见古之豪杰……”(《上枢密韩太尉书》)。
海鹰君春秋尚富,倘能于博览万卷之馀,更行万里之路,则他日之造诣,未可限量也。
海鹰君勉乎哉!
二00九年十二月廿八日,岁次己丑畅月,剑邑熊盛元草于洪州
捞月集·跋
此书从资料收集、整理、校稿,乃至请人题签,全仗晦窗先生。较之他的热心,散淡的我反如局外人。 我因常历传奇事件,故深耽内典,懒于世事,虽爱诗词,亦不过随缘而已。自知尘缘已淡(一九九八年一道行高深之比丘尼曾提及我的过去生,点化我,并预言我的未来,经十馀年验證,其言真实不虚),文字之缘亦将尽矣,权将此书作为今生对诗词的纪念,水月空花,付之一笑。 感谢吟坛诸师友,特别是晦窗先生,并谢吴利环老人为此书题签! 阿弥陀佛! 己丑腊尾谷海鹰于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