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作狎鸥亭诗。客曰。狎鸥者。遗世独往。放浪江湖者之所能也。今公应期挺生。登翼景运。身都将相。措世大平。朝家倚以为柱石。时人仰之如山斗。其不能一日去于朝也审矣。顾以狎鸥名亭。何哉。余应之曰。公非有蕲于斯世。而世不得不赖于公也。故出而措诸事业者。乃其糠秕土苴也。以狎鸥名亭者。是即心之所寓也。盖公之心。无一毫机关之念。湛然虚静。物我不形。故能酬世应务。动合机宜。不动声色。而措国家于太山之安。推此心也。可以格天感神。况于鱼鸟乎。是以。进而立乎朝廷之上。则功盖一世。而主不疑。退而游于江湖之间。则野夫争席。而鸥相狎。唯其心凝形释。与道逍遥。不物于物。而物莫能撄。故无入而不自得如此。夫岂用智自私。遗内务外者之所可几及也耶。客曰。唯唯。请书之。使后之相君者。来取法焉。遂书二十四韵。
狎鸥亭在山之幽,下有澄江万古流。
相公暇日来夷犹,登山临水心悠悠。
功名盖世足封留,富贵倘来如云浮。
身闲疑是泛虚舟,忘机可狎江边鸥。
白鸥飞来戏长洲,刷羽弄影鸣相酬。
有时惊起过江头,隔岸风送沧浪讴。
相公凭栏兴不收,乾坤万里入双眸。
川泳云飞各自由,江上百物无闲愁。
风风雨雨顺箕畴,南村北村桑麻稠。
公能致此太平休,所以晚得逍遥游。
君不见蟠虬一起泽九州,三农鼓无岁有秋。
归来却与鱼虾俦,抱珠熟睡幽幽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