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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风俗喜嘉辰,行乐东城春。
人歌芍药章,马度杨柳津。
田亩久枯渴,麦芒栖暗尘。
焦心戴白叟,日望西郊云。
白驹不可驻,尺璧非所珍。
独挹一(小集作盈)樽酒,悲歌送徂春。
歌阑酒亦尽,回首迹已陈。
自笑十年仕,尚迷天下(小集作沮溺)津。
岂无濯缨水,奈尔长路尘。
命也复何道,今人犹昔人。
秋风动朱箔,流尘污鸳绮。
念昔合欢人,两心今万里。
冰霜变松竹,况复如桃李。
欲寓相思文,无多右军纸。
公舍踞阴沟,维蚊得所在。
朝昕灭声迹,曛暮相期会。
挟是党与繁,岂资躯力大。
饥心过狼贪,毒喙甚蜂虿。
侜张巧中(自注:去。)人,勇悍将何奈。
贫无绡葛裯,拙计燃萧艾。
徒自取熏蒸,举家更(自注:平。)嚏咳。
烟销尚鼓箑,夜久禦益懈。
坦腹恣交攻,烦痒如搔疥。
神疲复梦悸,少不容清快。
如何造物工,种此生民害。
安得长风驱,投诸四荒外。
断之严霜诛,并命不可贷。
丑类傥一遗,馀孽行当再。
鬼(小集作双)蛾来翩翩,慕此堂上烛。
附炎竟何功,自取焚如酷。
感彼万动微,保生在无欲。
不见青林蝉,饮风聊自足。
旱夏景延永,烈日天中央。
欻欻燎原野,中(自注:去。)人如探汤。
病肺苦焦渴,吐舌生喉疮。
蔗浆与茗饮,未易苏膏肓。
稍惊气象变,云物来冥茫。
仰枕视檐际,浩浩浮沧江。
忽得灌顶偈,洒然心地凉。
雷公未鼓怒,风伯何猖狂。
扫荡太宇空,万影才斜阳。
俯辞楚台上,拱立齐鼎旁。
一介命蝼蚁,敢干私雨旸。
田夫信无罪,触热正驱蝗。
庚伏厌蒸暑,细君弄针缕。
乌绨百结裘,茹茧加弥补。
劳问汝何为,经营特先期。
妇工乃我职,一日安敢堕。
尝闻古俚语,君子毋见嗤。
瘿女将有行,始求然艾医。
须衣待僵冻,何异斯人痴。
蕉葛此时好,冰霜非所宜。
① 碑载,王名肃,字长恭,北齐文襄之子。按《北史》直书长恭而没其名,盖当时以字行而史失其详尔。王有武略,善抚士,每得一瓜数李,必分甘饵众。金墉之战,免胄先登,推功第一。今《兰陵王曲》即凯歌也。为后主所忌,得疾不治,而卒以鸩薨。碑阴刻王弟延宗一诗,甚哀。墓在滏阳西南十里,道占其东。夏潦所凑,垄已半圮。碑字大兼寸,隶法有古气而不著书人名,文乃卢思道也。庚申九月十日赋
齐室生武贤,兰陵乃颇牧。
析瓜飨虎士,餍饫⑴比粱肉。
金墉免胄战,破阵何神速。
乐府有遗声,当歌凯旋曲。
盘宗既不寿,霸祚宜尔促。
十代六百年,人间换陵谷。
荒途接幽垄,谁复禁樵牧。
窆石半攲摧,钩锄断鳌足。
苍苔蚀瑑(四库本作琢)刻,仰睇眩尘目。
操翰无愧辞,千言不为辱。
流湍齧马鬣,客土日危蹙。
霪潦并年间,弥漫即川陆。
昔多万两送,今无一抔筑。
人生妄区别,共尽同草木。
何待雍门弹,令君泪盈匊。
⑴ 原作尉餍,据四库本改
新凉泻轩槛,草木带秋声。
阔水倒岚影,洗磨刀戟明。
百虫暮吟动,一鸟归思轻。
晚律骇徂景,羁怀念劳生。
去国亦已久,己年今复庚。
官仓容雀耗,世路忌蜗争。
顾我实荒浪,误抛樵与耕。
竹木微径在,奚独古人行。
高风荡河汉,白露被寒菊。
下有络纬虫,凄酸生意促。
华年不相待,去我何流速。
老步失腾骧,短辕甘跼蹙。
伊人濮阳秀,方厌折腰辱。
仕道⑴塞榛芜,低徊避蚖蝮。
邯郸古都会,陈迹武灵筑。
兴发即登临,西南几穷目。
新诗琢璠琰,叠寄两三(四库本作三两)幅。
一听郢中歌,阳春回草木。
行将及瓜代,暂喜摆羁束。
鞭马径相过,连朝奉游瞩。
只鸡与斗黍,礼意未为足。
何以遇高阳,多营瓮头醁。
⑴ 原作导,据清抄本改。四库本作途
落月半侵窗(小集作屋),蛩声寒到床。
羁人不堪此,梦后夜仍长。
结衣出庭户,河汉正苍凉。
浮阴暝四野,来雁不知行。
陈物悲(四库本作愁)暮节,畏途怀故乡。
十年泥滓贱,半生靴板忙(小集作驰驱厌路傍)。
岂不志事功,筋骸难自强(小集作鬓毛揽朝霜)。
壮毛抽寸霜,烈胆磨尺钢。
素尚竟谁许,行歌追楚狂。
黄金络征辔,之子待明发。
樽酒少迟留,禅林见凉月。
歌鬟结蛾黛,怨此佳期阔。
去去柳堤风,青蝉催白发。
① 周字文清,郭字天辅,皆吾僚婿也。辛酉仲冬,自魏趋阙,始及北郊,首访二子于壶芦园,延款连日,因赋是诗
前日去薄官,驱车望城阙。
情亲周与郭,契阔多年别。
征袍未及解,径造郊扉谒。
存问审安娱,芝眉尉怀渴。
家饱具羹炙,笑我犹饕餮。
野色夜苍茫,松阴步微月。
悲风应长啸,洒面若冰雪。
狭室烛花⑴青,坏炉拥驼褐。
欢呼讲旧好,邻梦憎惊聒。
念昔初冠年,朋从事颠蹶。
匆匆⑵一回首,身志成老(四库本作老成)拙。
居诸信遄迈,又值阳生节。
春物行可期,良游须屡结。
妇家酒醅美,升斗容丐辍。
斟酌挹东君,手选时芳折。
樽前有馀乐,身外无所切。
欲寻玉清路,难访金丹诀。
修短三万朝,黄尘共埋灭。
⑴ 清抄本、四库本作光
⑵ 清抄本、四库本作忽忽
壮发忽种种,华年今复穷。
客怀少安适,况乃京尘中。
病肺厌斟酌,疲筋谢过从。
闲坊税老屋,车马无来踪。
日俸才百钱,盐齑犹不供。
夜榻覆龙具,晨炊熏马通。
出门欲贷乞,羞汗难为容。
安得一扁舟,浮家乘兴东。
江山此深隐,终老为田翁。
春秧二顷苗,秋穫期百钟。
稚子课樵汲,壮妻兼织舂。
行歌沧浪清,卧快柴桑风。
神明养内观,忧患无旁攻。
有客闻此言,诮余何不衷。
兹行果勇决,谁揽冥冥鸿。
安知禄籍间,去就如樊笼。
微尚良自信,所悲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