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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
洛阳石伯元作堂于所居之北,榜曰「遂初」,广汉张某为之辞曰:
皇降衷于下民兮,粤惟其常。
猗于穆而难名兮,维生之良。
翕众美而具存兮,不显其光。
彼孩提而知爱亲兮,岂外铄繄中藏。
年烨烨而寖长兮,纷事物之交相。
非元圣之生知兮,惧日远而日忘。
缘气禀之所偏兮,横流始夫滥觞。
感以动兮不止,乃厥初之或戕。
既志帅之莫御,气决骤以翱翔。
六情放而曷禦,百骸弛而孰强。
自青阳而逆旅,暨黄发以茫茫。
傥矍然于中道,盍反求于厥初。
厥初如何,夫岂远欤?
彼匍匐以向井,我恻隐之拳如。
验端倪之所发,识大体之权舆。
如寐而聪,如迷而途。
知睨视之匪遐,乃本心之不渝。
呜呼!
予既知其然兮,予惟以遂之。
若火始然而泉始达兮,惟不息以终之。
予视兮毋流,予听兮毋从,予言兮毋易,予动兮以躬。
惟自反兮于理,兹日新兮不穷。
逮充实而辉光,信天质之本同。
极神存而过化,亘万世以常通。
呜呼!
此羲文之所谓复,而颜氏之子所以为道学之宗也欤?
吾友石君,筑室湘城,伊抗志之甚远,揭华榜以惟新。
命下交兮勿固,演妙理以旁陈。
探上古之眇微,得斯说于遗经。
谓非迂而匪异,试隐几而一听。
然则兹其为《遂初》也,又岂孙兴公所能望洋而瞠尘者乎?

后杞菊赋(1179年2月) 南宋 · 张栻
张子为江陵之数月,时方中春,草木敷荣,经行郡圃,意有所欣。
非花柳之是问,眷杞菊之青青。
爰命采掇,付之庖人。
汲清泉以细烹,屏五味而不亲,甘脆可口,蔚其芳馨。
盖日为之加饭,而它物几不足以前陈。
饭已扪腹,得意讴吟。
客有问者曰:「异哉,先生之嗜此也!
昔坡公之在胶西,值党禁之方兴,叹斋厨之萧条,乃揽乎草木之英。
今先生当无事之世,据方伯之位。
校吏奔走,颐指如意。
广厦延宾,毬场享士。
清酒百壶,鼎臑俎胾。
宰夫奏刀,各献其技。
顾无求而弗获,虽醉饱其何忌?
而乃乐从夫野人之餐,岂亦下取乎葑菲?
不然,得无近于矫激,有同于脱粟布被者乎」?
张子笑而应之曰:「天壤之间,孰为正味?
厚或腊毒,淡乃其至。
猩唇豹胎,徒取诡异;
山鲜海错,纷纠莫计。
苟滋味之或偏,在六府而成赘。
极口腹之所欲,初何出乎一美。
惟杞与菊,中和所萃,微劲不苦,滑甘靡滞,非若他蔬,善呕走水。
既瞭目而安神,复沃烦而荡秽。
验南阳与西河,又颓龄之可制。
此其为功,曷可殚纪?
况于膏粱之习,贫贱则废;
隽永之求,不得则恚。
兹随寓之必有,虽约居而足恃。
殆将与之终身,又可贻夫同志。
子独不见吾纳湖之阴乎?
雪消壤肥,其茸萎蕤。
与子婆娑,薄言掇之。
石铫瓦碗,啜汁咀齑。
高论唐虞,咏歌《书》《诗》!
微斯物,孰同先生之归」?
于是相属而歌,殆日晏以忘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