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陈三立

相关人物:共 33 位
共 33 首上一页 第 3 页 下一页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陈祖壬(1892-1966) 字君任,号病树、逋翁,室名佳住楼。
江西新城人。
咸丰时礼部、兵部尚书、书法家陈孚恩之孙。
桐城派名家,人皆视为狂才,任教多年。
一九三五年入陈三立门下,与袁思亮、李国松合称“交门三杰”。
赏陈少梅绘画,曾发起为陈举办画展。

人物简介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王浩(1894--1923),字然甫,一字瘦湘,江西南昌人。
诸体俱工,宗奉宋贤,以七律见长。
陈散原评谓:“吐弃凡近,多骨重神寒之作,力追山谷,笔端可畏,然间有摹拟太似处。
”有家藏钞本《思斋集》。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陈隆恪 1888-1956,字彦和,又作彦和,江西义宁人。
陈三立次子,光绪三十年甲辰(一九零四),与陈寅恪一起考取官费留日,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财商系。
先后任南浔铁路局局长、汉口电讯局主任、九江税务局主任、江西财政厅科长、秘书、南昌邮政储蓄会业局副理,解放后历任上海邮汇总局秘书、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顾问。
有《同然阁诗集》。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陈方恪(1891-1966) 字彦通,江西义宁(今修水)人。
陈三立子。
震旦学院毕业,曾任南京南方大学文学院院长。
有《殢香馆词》、《浩翠楼词》、《鸾陂词》。
彦通词录
1891-1966。
字彦通,斋号屯云阁、浩翠楼、鸾陂草堂。
江西义宁州(今九江修水县)人,出生于祖父陈宝箴武昌湖北布政使衙署内。
近代诗坛领袖陈三立第四子,家族排行第七,故人称“陈家老七”、“彦老七”。
有《陈方恪诗词集》。
适屦集·和观堂词·序
刖足适屦,言非顺也。然庄生有谓,忘足,屦之适也;忘腰,带之适也;忘是非,心之适也。则有几乎道矣。予于壬申(1932)九月末,居匡庐,自秋涉冬,屦衍归轪,时迫岁暮,云雪荒荒,空山寂寥。伏处小楼,轧沕昏旦,每至深夜,狂飙撼屋,石落有声,一灯荧然。饥鼠出壁,彷徨偃啸,无复自聊。枕函适有彊村老人辑刻《观堂词》一卷,为海宁王静安所著。喜其清丽有则,且词仅二十三阕,率多小令平调。因尽取而和之,不若长调有锵声揣韵之烦也。每夕少则二三阕,多至五六阕,始则比辞按律,句句而为之,继则令家人挹卷于前,随诵而成之。仅数宵,而全什毕矣。举凡夜之所思,昼之所接,尘之所经,有情无情,有意无意,如呓如呆,如讔如谲,有因有感,无感无因,一寓于此。不独他人读之,不知所谓,即自读之,亦不知所谓何也。亦唯曰:藉以自遣而已。或曰:为遣之具多矣,博簺奕棋,胥足以为欢,何必自苦若是。不知余夙好遐思,且苦宾对,博奕非一人之事也,苟为遣则同,亦讵定彼之为乐,斯之为苦乎。初则就其韵以域其思,久之滂洋自恣,不知其果有韵无韵也。古之人所谓既得而忘筌蹄者非耶。是吾有刖之忘,而得屦之适矣。更何有执著于其间哉。于是家人请录一通藏于家。夫所遣者既逝矣,则遣之者亦可以不存,姑委之箧衍,俟他日读之,可以验当日情日,聊志岁月而已。并取王君原作附于后,戏题曰适屦集。至谓可以言词而示世,则吾岂敢。 岁在昭阳作噩夏正之夕。鸾陂居士识于庐山羖岭之松门别墅。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陈衡恪(1876-1923) 字师曾,号槐堂、朽道人,所居名唐石簃、染仓室(吴昌硕又字仓石,以示崇吴)、安阳石室等。
江西义宁(今修水)人。
陈三立长子,范当世婿。
工诗书画印。
曾任江西教育司长。
病逝于南京。
有《陈师曾遗诗》、《觭庵词》。
人物简介
陈师曾1876-1923.9.12,又名衡恪,号朽道人、槐堂、觭庵,江西义宁(今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人,生于湖南凤凰,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孙,陈三立长子,陈寅恪之兄。
曾留学日本,攻读博物学。
归国后从事美术教育工作,1913年到北京,历任北京各大学教授。
善诗文、书法,尤长于绘画、篆刻。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黄孝纾(1900-1964) 字頵士、公渚,号匑庵。
福建闽侯人。
黄曾源子。
工诗词古文,精版本目录学,工画山水。
历任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青岛大学、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
1926年晤况周颐,精研词章,与陈三立、朱祖谋、潘飞声、夏敬观、吴昌硕、诸宗元及黄宾虹、瞿兑、溥儒、寿石工等诗酒唱酬。
陈三立、冯煦、朱孝臧、夏剑丞等结“沤社”。
有《匑厂文稿》、《黄山谷诗选注》、《碧虑簃琴趣》。

人物简介

二十世纪诗词文献汇编
吴梅(1884—1939),字瞿安,一字灵鹤,号霜厓,别署吴某(梅的古体字)、腥庵、臒盏、厓叟、逋飞、呆道人,室名奢摩他室、百嘉室,江苏长洲(今江苏吴县)人。
曾任北京大学、南京东南大学、广州中山大学、上海光华大学、南京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教授。
著有《霜厓曲录》、《霜厓四剧》、《词学通论》、《南北词简谱》、《词学讲义》、《顾曲麈谈》、《中国戏曲概论》、《曲学通论》、《元曲研究》、《辽金元文学史》等。
师承唱曲名家俞粟庐、诗人陈三立、词家朱祖谋。
在曲学领域,既从事理论研究,也进行创作。
创作有杂剧、传奇11种,不仅擅长制曲、谱曲,而且集高超的演奏与字正腔圆的演唱于一身,被誉为“曲学泰斗”。
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曰“曲学之兴,(王)国维治之三年,未若吴梅之劬以毕生。
国维限于元曲,未若吴梅之集其大成。
国维详其历史,未若吴梅之发其条例。
国维赏其文采,未若吴梅之析其声律。
而论曲学者,并世要推吴梅为大师。”
词学图录
吴梅(1884-1939) 字瞿安,一作癯庵,一字灵鳷,号霜厓,一作霜崖。长洲(今苏州)人。清诸生。清末任东吴大学、存古学堂教习。入民国,历任南京第四师范、北京大学、东南大学、中山大学、光华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教授。避抗战至云南大姚病卒。精戏曲学,与王国维并称两大家。且制谱、填词、按拍能一身任之。南社社员。有《霜厓诗录》、《霜压词录》、《霜厓文录》及传奇《风洞山》、杂剧《湘真阁》等。
霜厓词录·序
岁己卯春,吴县吴君瞿安殁于云南之大姚县。殁前数月,寄湘潭柚园,写定其所作为《霜厓词录》,以书抵予,乞为序。值人事牵役,卒未报。又闻君丧,始为之,而君不及见也。方兵事起,君扶衰病走避鄂湘间,复转徙历桂林、昆明而至大姚,遂不起。读君书及君自序,惴惴焉若亟为身后之托者,初不料其果死异域也。执笔怆念。吁!可伤已!君记诵博洽,文辞尔雅,以金元乐曲之学,教授于南北大学者历二十年。海内推明音律,惟首举君,而亦以是掩君他长。世辄谓元曲兴而宋词亡,工于曲者于词为病,观君所为顾不尔。君审律至精,尝论:「曲韵以入配三声之音为正,准之宋贤诸词,凡以入作平或上去者,无不符合。近人词守四声者,知入可代他声而已,未悟韵部之分配不可乱也。」又曰:「阳上作去,实利歌喉。」此皆前人所未言,君自乐曲中获之,而尤有裨于词者也。宋词人谙音律者,每一篇出,莫不谐歌者之口。君词亦犹是矣,不待精彩之美耳。颉颃前贤,其斗南继翁之比欤。柳耆卿乐章喜用俗语,开南北曲先例。君既工曲,而词必雅驯,不屑屑效彼,非才力有馀,孰尽能事若此耶?吾乡蒋心馀以《九种曲》著,其词实超于并时诸贤,具有定论。然则君虽以曲名,终不相掩可知已。君他著述有文二卷,诗四卷,《曲录》二卷,《南北词简谱》十卷,《霜厓三剧》一卷。其行谊别具于君门人卢前所撰事略焉。新建夏敬观。 据贵阳文通书局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七月初版本
霜厓词录·自序
霜厓手定旧词,凡三易寒暑,缮录既竟,遂书其端曰:梅出词鄙倍,忝窃时誉,总三十年,得如干首。身丁乱离,未遑润色,诣力所在,可得而言。长调涩体,如耆卿、清真、白石、梦窗诸家创调,概依四声。至习见各牌,若〔摸鱼子〕、〔水龙吟〕、〔水调歌头〕、〔六州歌头〕、〔玉蝴蝶〕、〔甘州〕、〔台城路〕等,宋贤作者,不可胜数,去取从违,安敢臆定?因止及平侧,聊以自宽。中调小令,古人传作,尤多同异,亦无劳龂龂焉。又去上之分,当从菉斐轩韵,阳上作去,实利歌喉。秦敦夫以此书为北曲而设,盖以入配三声,别无专韵耳。不知此分配之三声,即入韵之标准,持校宋词,莫不吻合。爰悉依据,非云矫异。其它酬应之作,删汰颇严。区区一编,已难藏拙,惠而好我,慎勿补遗。嗟乎!世变方殷,言归何日?敛滂沛于尺素,吐哀乐于寸心,粗记鸿泥,贤于博奕,览者幸哀其遇也。 戊寅二月,长洲吴梅,时年五十有五,避兵湘潭作
人物简介
吴梅(一八八四—一九三九),字瞿安,号霜崖。吴县人。年轻时参加南社,在北京、南京等地大学任教,从事词曲、戏曲理论方面的研究。有《中国戏曲概论》、《南北词简谱》等。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邵祖平(1898-1969) 字潭秋,别号钟陵老隐、培风老人,室名无尽藏斋、培风楼。南昌人。章太炎高足。执教东南、之江、浙江、四川、金陵女子、华西、西北、重庆等大学、四川教育学院。建国后,历任四川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青海民族学院教授。有《文字学概论》、《国学导读》、《词心笺评》、《乐府诗选》、《七绝诗论七绝诗话合编》、《培风楼诗存》、《峨眉游草》、《关中游草》。
人物简介
邵祖平 1898-1969.2.5。字潭秋,别号钟陵老隐、培风老人,室名无尽藏斋、培风楼,江西南昌人。早年肄业于江西高等学堂,为章太炎高足。1922年后历任《学衡》杂志编辑,东南、之江、浙江大学教授,章氏国学会讲席,铁道部次长曾养甫秘书,朝阳法学院、四川大学、金陵女子大学、华西大学、西北大学、西南美术专科学校、重庆大学、四川教育学院教授。有重辑本《培风楼诗》行世。
培风楼诗·江东云史杨圻序
余避乱天南半载矣。山居岁晚,幽寂寡欢。邵子潭秋投书见枉,录诗示我,越数日辄相过谈诗文,所见契合若符节,于是益相得。潭秋尝尽读《全唐诗》,辑《全唐诗选》。又以绝句实先于律诗,其体直接乐府,曾著《绝句通论》二卷,分类辨体,论析精微,以饷学者,而后知潭秋诗学之闳且精也。记曰「不学诗,无以言」,则学诗尚矣。虽然,诗有正轨焉,有化境焉,有至情焉,执此以求其工,盖亦难言矣。夫清真丽则,准古开今,正轨也。文必己出,言无不宜,化境也。诚中形外,啼笑皆真,至情也。循正轨,臻化境,秉至情,而后其人之志气事业,行藏穷达,与夫时代隆污,家国治乱,莫不见于其诗,后之人亦于诗求而得之。故曰诗以言志,故曰诵其诗而后论其世。准是以论,盖代不数人也。潭秋具湛深博通之学,抱雄俊特达之才,于诗神而明之,致力甚深。无唐宋门户之见,博览而精守。于李、杜、韩愈、少伯、长卿五家,尤所寝馈。故所为诗,闳肆健举而气骨清峻,不染时尚后山、遗山之病。七古刚健浑厚,五古高秀,近体清真而婉约。其尤足多者,气厚而骨实,刚中健外,言皆有物。盖所蓄者富,而所发者茂也。虽然,此言潭秋今日之诗,而非潭秋之至也。盖潭秋今方壮岁,功业未就,经历未老,他日所成就,其必与时进益,随境变化。使其由是而之也,十年,我不知其所至也,二十年,我莫测其所止也。是可得而推之者也。我于是乎厚望潭秋矣。且我既诵潭秋之诗,潭秋亦尽观余诗,虽阿誉在口,而能匡我所短,检我之失。曰某篇宜删,某注宜削,曰某章招尽言之过,某句非寡尤之道。其于我葆身淑子孙者,盖再三致意焉。余则憬然惧,翻然喜,尽从其言而删削之,是潭秋真知我且真爱我者矣。嗟乎!今天下誉我者亦夥矣,而能规我箴我者,未之闻也。有之,其惟潭秋。是潭秋不独我之诗友,抑亦我之诤友。我性喜闻己过,其欣感为何如哉!潭秋今将入川,且刊其诗。告曰:请为序之。我交潭秋至暂,而获益良多。乃论其续存之今诗,及其论我之诗,书之以识邂逅,而勉潭秋异日之成就,且以为券。己卯元旦江东云史杨圻序于九龙之山楼。
培风楼诗·罗浮汪兆镛序
南昌邵君潭秋,曩游广州,出示诗卷,余深叹为当代翘秀,低回者久之。
续稿三百,潜气内转,真力外腓,戛戛独造,不坠凡响,其精到处,有振衣千刃之概。
年光荏苒,潭秋纵浪江海,其诗益工,时贤将无与抗手矣。
散原老人为潭秋乡先生,称其艰崛奥衍,意敛力横,将张西江派之帜,犹未及见潭秋今日所存之续稿也。
潭秋之诗,岂可以西江一派限之哉?
世人标尚西江派者,类以山谷为宗,推衍于后山、简斋。
道光以来,诗学靡滑之习,诚非此不足以箴膏肓而起废疾。
然窃谓犹未尽也。
渊明,寻阳柴桑人,其诗匪特为山谷、后山、简斋之鼻祖,直足以笼罩少陵、昌黎,寓沈挚于闲澹之中,振奇崛于渊邃之内,其诣未易猝测也。
西江派之昆崙、星宿海,终当推之,非仅仅以乡土地方论定也。
潭秋年富劬学,喜为深湛窈眇之思。
续稿中如书怀诗,于渊明之为人,颇有所窥。
今游湘桂,饱览佳山水,又将入蜀,异时淬精撷英,由奇峍奥衍而归于渊穆静邃,其究极诗境,宁可以涯涘测哉?
仆老矣,遭际亘古未有之劫,窜身穷海,未知尚须受几许折磨以死,潭秋贤者,深明择木之义,惟望其善自爱而已。
己卯初春罗浮病夫汪兆镛书于澳门。
培风楼诗·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学之年,不获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来诗人之作讽咏而已。
诵之期年,精神启沃,体中转佳,中间志气之抗坠,性情之通滞,几前后相径庭。
每自惊喜而叹曰:夫诗之所以为诗者,效盖至是乎!
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
寻阳出入路所由,而匡庐在焉。
匡庐,天下之雄秀处也,其崖峦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长松飞瀑,朝夕异态,尝攀临不能有所发,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箧中矣。
自是历岁有作,篇什稍夥。
游学金陵,吟咏尤密。
窃维诗者,穷达所交倚,哀乐之节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
祁寒酷暑,人鲜不病,然而御裘葛者,虽病或加轻矣。
极贵至贱,穷哀过乐,生死旦暮之所环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谕。
使真知诗者过之,吾知其或免矣。
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侣鹿豕,居不能友木石。
以感焉,以触焉,能无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
戚戚者无以声之,惘惘者无以状之,此天之僇人,人类之大苦也,乌足责之?
紃察往昔,温厚若三百,蕴藉若汉魏,奇放若太白,雄骜若东野,昌黎之莽苍,次山之朴拙,玉溪之工丽,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严,香山、放翁之爽垲,其受才虽不同,其于声,其穷达哀乐之情,则一也。
知其意者,旦暮遇之。
故一人之词,众贤皆备而不为泰,众贤同去而不为约。
不知其意,虽旦摹其体,夕肖其声,无益也。
鲁男子曰:我将以我之不可,学柳下惠之可。
庄子曰: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
斯二语尽之矣。
余受性梼昧,游惰成习,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顾不后人,年已三十过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丧,万绪悲凉,生人之苦,未有逾是。
旧日所嗜唐宋诸家诗,举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为诗四百馀首,随予南北行者仅七八年,尽刊之则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删之,得二百十馀首,都为一集。
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当亟究群书,通世变,以蕲益人益己而免于弃物。
志诸总总,日不暇给,又何为有刻诗之举?
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备行役之踪迹,因而防极贵至贱、穷哀过乐之或至而求倖免乎?
则余亦不能自知矣。
诗存写定后,抵书陈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来,感其言微有不类余者,因自叙其学诗原委于此,且以质散原云尔。
民国辛未邵祖平自识于杭州国立浙江大学。
培风楼诗·自序二
论诗于变风变雅之后,陶渊明、杜子美其嗣响矣。阮嗣宗、刘越石、谢康乐、陈子昂始各以其神理气骨,才情风格,陵跨一时,然犹古之诗也。至中唐以韵味胜,晚唐以组练胜,宋人以意趣胜,诗始极其变态。时至元祐,诗之流派已尽,勉力拓之,仅得一元遗山而止。元遗山以后,可谓无诗,此诗视时代为隆污之说也。顾诗之所以为诗者,系乎人心,人心之邈忽远阔,至不一律也。追怪物,出宇宙,超泰山,析毫芒,高翥远游,退藏于密,岂可尽量?则如屈原之《离骚》,孔明之《梁甫吟》,元次山之《水乐》,家康节之《击壤》,心声沛布,似诗非诗,又岂可随时代为升降乎?覈而论之,太白之七言歌行,王、孟之五律,东野之五古,昌黎之琴操,玉川之杂言,乐天之新乐府,鲁望之吴体诗,东坡之议论诗,文山之《指南录》,皋羽之《晞发吟》,林林总总,将为异中之同,又复为同中之异,似天壤间不可无此等文字者。则豪杰之士,不受时代约束,虽欲为之画野,不能也。现代之诗,有学于泰西,归而为白话自由诗者,既无所成,而同光诸人为宋诗者,又复凋零殆尽。近十年来,有某报附刊某录,以采风为名,号称荟萃天下吟篇,而从未登载民生疾苦、匍匐告哀之咏。脩禊登高,视为常课,揖让周旋,惟在冠带,予心窃异之。四年前,曾刊布《诗厄篇》一文于《制言》杂志,痛陈二厄十二异之说。(全文附见本序之后。)哓音瘠口,不蒙人察,反以贾怨召闹。卢沟桥变起,天崩地坼,国步再移,寇氛匝地,衍淫江海。所谓某录之诗人,有从贼伏诛者,有身膺伪职者,有坐沐鹰犬之豢养者,有远丐雁鹜之残粒者,蒲稗因依,菉薋缭结,狼贪奴拜,相习从风,诗教不幸,罹此膻辱。嗟我诗人,平日引商刻羽,嚼宫含徵,自许吐纳骚雅,激扬清浊者,今乃秽贱卑屈,曾匹夫匹妇齐民之不如。吾固为吾《诗厄篇》不幸言中而悲,然几亦疑心声之诗,真不可恃,而颂诗知人之义,殆果不可通于今日矣。盖尝推论之,古之所谓诗人者,心期存于道术,忧愉周乎天人,不以穷达异节,不因治乱改操。后世则有在野登进之殊,遗逸阨穷之怨,貌似闲澹,内实躁狭,言皆硕美,中乃螫毒。自潘岳、王融、宋之问、储光羲、郑虔、王维,以至曾觌、舒亶、赵孟頫、方回、危素、严嵩、阮大铖诸人,所历世愈纷乱,而所为诗愈整暇,开卷绎之,几不省其为何代人。彼辈上者固有托二氏以自掩,假山水以自泽者,下者则公然殉利啖名,沈湎爵禄,媕然媚当涂而晞世,庸讵知诗之所以为诗乎?心精销亡,百事舛谬,老佛为之逋逃,山林受其污嬻,猿鹤既惭,且羞卉木。虽曰其才足以登诸坛坫,其声足以被之管弦,吾独哀斯辈之不幸而识字读书,曾不若负耒灌园引车卖浆者之尚足葆其素白也。祖平不敏,早年泛览古者圣哲书传,中岁敬受名师良友檠括,自世之亟变,恒惊立身一亏,负师友而辱先人。值兹大浸稽天,人欲横流之际,要当竞慎于取与辞让出处动静之微,冀可作一遭乱尚堪读书之人。偶然作诗,奚当厕乎今之作者之林哉?顾受性善感,不能无作无存,十年前有《培风楼诗存》一册,谬与世相见,今后续存其稿四百馀篇,纪岁月,述行旅,悯战乱,悼穷黎,颇有峭拔沈厉之姿,无与温柔敦厚之选。既不足为遗山之遗,更不足拟古哲遭乱所赋之变风变雅,然自审其心,尚非浮侈荡佚忘所归者,差足邮传当今大人君子之前,归而焚诸先人之墓,庶几无所愧而已。稿既写定,谬当付锓,爰牵连书述近十年来诗学之蕃变,以及一己于诗之仞识于此。民国辛巳邵祖平自识于成都。
培风楼诗·自序三
予自民国辛酉习为诗歌,甲子始稍稍存稿,辛未间实刊《培风楼诗》,存于杭州。当时自拟每历十稔,辄刻一稿以自娱。至辛巳年,果续刻《培风楼续存》于成都茹古书局,凡二册。合初存诗,逾七百首矣。东倭祸作,予挈室随国步西移,崎岖巴蜀间,忧世念乱,感慨万端。近诗又盈三百,固将续续为之,如骨鲠在喉之求吐,寒疾婴体之求汗也。然吾孔圣有言,良农善稼,不必善穑。刘协《文心雕龙》亦云,才覈者善删。则吾诗虽满千,其亦有泛应率作,呺然漮虚,徒为貌存者乎?壬午春,旅渝州,都讲大庠,有馀隙,因取而芟薙之,敛诸箧衍,得六百首,不分卷,将授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以贻同好。盖平居之所观感,遭乱之所发愤,亦庶足存其真于万一矣。来渝后,溢其兴为诗馀,得七十五阕,亦附卷后。至于自序所以为诗之旨,已分见辛未、辛巳两自序中,仍厕列卷端,不复赘陈。世之知言者,庶并匡教之焉。民国壬午三月邵祖平自序其诗于重庆国立中央大学第六教授宿舍。
培风楼诗·自序四
《记》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诗大序》曰:「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论诗之正变,千古尽此数语。后世说诗不得其道,则有支离疑误漫衍而无所归心者矣。宋人诗话云,诗有别才,非关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此支离之说也。夫诗以理性情,性情者,人人所具,圣凡所齐同也。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为五常之一,恻隐之心,犹言恻隐之情也。人能扩而充之,则恻隐之情,可合于五常之仁。舜得八元八恺以为相,虞书不言其才,所可知者,元为善之长,恺悌君子见于诗,必有仁德者也。郑子产之当国,民不能欺,列国不敢加兵于郑,其才可知。而传称为古之遗爱,亦可谓为仁之一族。是才者,未尝不在仁之中,而亦未尝出于性情之外者也。千古圣贤,教人为仁者也。今之后生,学圣人为仁者也。温柔敦厚,诗之教,亦仁之教也。今曰诗有别才非关学,则是先王之泽可忽,礼义之懿德不可好乎?且孔子明言:「小子何莫学乎诗矣,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盖本有粲然之理矣。至过武城而笑弦歌,与点而同乎风雩浴沂,此圣人天趣之洋溢,非不衷于理也。孔子教人以兴观群怨之诗理,而亦同情于弦歌风浴之趣致,是趣者,未尝不在理之中,而同归于诗教者也。而必曰诗有别趣非关理,是支离之说也。宋自庆历以后,天下治韵语者皆宗杜甫,而有为之颂说者,曰老杜诗外,大有事在。夫言事者,如志虑忠纯,殷忧黎元,奔走不忘行在,是可贵也。而必曰在于诗外,是以诗与事为二本也。周公,千古之诗人也。尹吉甫,亦千古之诗人也。有其诗发于中,自亦可有其事业验于外,特事业之见与不见,则有幸有不幸耳。盖古之所谓诗人者,温柔敦厚,达于权变,根柢情性,感召人群,止乎礼义,怀其旧俗,岂有不能办天下之大事者乎?今人见稷契无诗传于后,以为以民饥溺为怀者,决不当作诗,遂谓杜甫自比稷契为妄,而为之宽假者则曰老杜诗外大有事在,疑误后学,莫此为甚。不知诗根于道而不根于艺,稷契不害其无诗,周公、尹吉甫不害其有诗,杜甫不害其自比稷契。今必分事于诗外,是其志亦不广矣。宋儒朱熹尝有「荒于诗」之戒,而惑者味道之深,遂曰,口中之诗不必有,胸中之诗不可无。黠者张之,以为吾道矣,吾胸中有诗矣,三百首皆如吾诗之存于天壤间,阮陶李杜,特文人不知道而徒为诗者尔。则予圣自居,以矇瞽之献箴诵诗者待人,温柔敦厚之道何存?呜呼!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则其人殆亦纵横诡辩之不入道者耳,其言亦漫衍而无所归心矣。予治诗已二十馀年,诗无所进。原知诗之所以为诗,自谓贤于昔者。挽近说诗,更有援泰西诗篇以绳吾华韵语者。故喻其体,必曰以旧瓶贮新酒,自序所诣,则但丁、莎士比亚、弥儿敦之名字满纸,其惑与上述之事正同。盖中国自有中国之国民性,衷乎才性,发乎情理,自可发皇光大中国之国诗。乌在学步邯郸,失其国能,断鹤续凫,自取其悲忧乎?民国癸未十二月,商务印书馆初刊予《培风楼诗》,今夏复当重版,因益以近二年之作二百四十馀首埤附其后,属当自序其原委,因成诗说一首以代自序,庶海内知言之君子,共諟正其失焉。民国乙酉年五月邵祖平自识于成都国立四川大学。

人物简介

词学图录
傅子馀(1914-1998) 号静庵。广东番禺人。移居香港,创办鸿社及《岭雅》季刊。晚年返广州居住。有《抱一堂集》。
个人简介
傅子馀(1914-1998),号静庵,曾任教香港广侨学院,先后创办鸿社及《岭雅》季刊,与羊城、港、澳诗苑名家,广通声气。
静庵诗稿·旧序
余始于君诗未甚奇也。已而避乱,侨次澳门,君亦挈家至。出所为诗读之,则轩举腾踔,体势在黄陈之间。盖与君相违五六年,人事变亟,凡人类所遘遇之酷,超绝古始,而吾侪皆一一身及。嗟夫,人患其有知也,其知之愈甚而自待弥高,因其自待之情,人事相接,辄不能自安。俛仰拂戾,虽处常已难矣,况卒遘变乱,衣食劳息,不若负贩之晏晏。性既自豪,重其困挫,而意气益孤,充愤悱之怀,而启发之机动不可抑,于是歌吟啸呼,自排自遣,自妪自煦。其哀思所届,一以振耀于文字间,宜有过情之叹。君幼长安乐,故前此所为诗,学焉而已。既丁世难,人事寝切,诗乃一变再变,而身世之感有如馀赘,使读者蹙然不忍,而不知君之齿方在英年也。夫君所不自得之情,盖将有待于知君者夫。 辛巳正月佟绍弼序
桐花馆词·序一
词之乐律,入元融而为曲,嗣后所为词者,直长短句之诗耳。
世或狃于旧说,以为诗词异途,遂使词境转隘,良可叹也。
东坡、稼轩之作,凡诗文所具有者,悉能达之于词。
词之领域,开拓始袤,非复专事绮筵绣幌、脂粉才情、遣兴娱宾、析酲解酝者矣。
况其忧生念乱,抚物兴怀,身世所遭,出以唱叹,命笔寓意,又何有异于诗哉。
宋词能与唐诗并称后世者,端复赖此。
有明一代,误于词为艳科之说,未能尊体,陈陈相因,取材益狭,趋向如斯,词道几绝。
逮及清季,国运衰微,忧患相仍,诗风大变,声气所汇,词学复盛,名家迭出,此道遂尊。
言志抒情,不复以体制而局限,故鹿潭、半塘、芸阁、彊村、樵风之作,托体高、取材富、寓意深、造境大、用笔重、鍊语精,赵宋而后,此为擅场。
其风骨神致,足与子尹、韬叔、散原、伯子、海藏诸家相颉颃,积愤放吟,固无减于诗也。
吾粤自晦闻而后,诗境顿新,后学承其馀响,争以诗鸣,而傅君静庵亦以工诗称于闾里,视其所诣,盖曾取径于同光体及晦闻,而于半山、雪堂、山谷、后山、简斋、放翁诸作涵咏至深,郁苍清劲,尤近黄陈。
年未三十,誉溢京华,共许必传,无须具论矣。
粤中以往逊于为词,述叔先生起而振衰,截断旁流,归于正声。
余为词初恪守其师周吴之说,而迄无所成。
得静庵论诗之要旨,从词外而求词,所作始稍得一己之意态,益信诗词之界,格律而外,不宜强分,如必使各具严限,则词乃小道之讥恐终不免,又安得与诗同流而讽诵哉。
往者汪先生每以傅诗朱词相勉,余词功力尚浅,适足自惭。
是时静庵亦偶为词,所作《扬州慢》、《蓦山溪》、《水龙吟》诸调,豪宕高健,亶有可观,顾以非己力之所专注。
稿皆不传,迄今又逾卅载,静庵垂垂老矣,犹羁栖海涯,以为诗之馀绪而填词,欲以广张风气,亦见其老而志未衰也。
余向兄事静庵,今承以其所著《桐花馆词》属为之序,存词仅五十阕,均极沉郁顿挫之致,语隽而律严,笔健而情永,虽远宗白石、梅溪、草窗、玉田而下逮清季诸老,然皆以发挥一己之情意,非句摹字拟,斤斤焉以求合于古人为工者。
况其植根于诗也深,故其发之于词也,境界气象迥异常流,翘然有以自立,讵能限诸一家而于一字一语中求其擅胜者耶?
读其词,使词中求词者之流,亦当废然知返也。
甲寅孟夏弟奂谨序
桐花馆词·序二
客次西川,杜工部多悲天之语;身登北固,辛稼轩有怀古之吟。探幽纪胜,文士风流;即事徵题,书生本色。而况阴阳变化,天道难知;进退机微,世途莫测。百端交感,将悬心镜于湖山;一绪萦怀,遂乞性灵于笔墨。移宫换羽,杂徵流商,天籁自鸣,心声俱发。故擅中散之琴者,自昔尝闻其事;而弄桓伊之笛者,于今复睹其人。傅子静庵,桐花馆之主人也。器度冲和,襟怀恬淡,沉酣旧籍,雅嗜新声。艺宗《鬼谷》,七弦之音谱曾修;赋猎《离骚》,九畹之芳馨在抱。用是浸淫乐府,曲度青云,驰骋文坛,辞编黄绢。或过柳岸而轻歌,或立云峰而长啸,或吊孤坟于夜月,或泣故垒于秋风。词成百阕,允谐四犯之声;味别五辛,不落一家之臼。若夫北门讽咏,士岂为贫;南渡流离,人方衡虑。三年不遇,甘抱瑟于齐门;七尺自持,耻折腰于韩邸。意韫曲中,音传弦外。联辞结采,虽云标帜于梅溪;剪旧裁新,尚见通灵于片玉。其或胡马纵横,王孙落拓。天涯梦短,凄迷则古驿云封;海外身遥,涕泪则新亭浪覆。情非白石,迹近玉田。沙寒雪影,设谟感厥悲凉;桐叶秋声,命意伤其沉郁。时而徜徉云水,俯仰山河,浪跃大江,雾沉半壁。南朝故土,曾左之所驱驰;北国平原,洪杨于焉觊觊。矢刃交锋,玄黄流血。干戈扰攘,难为避乱之管宁;道路呻吟,尚有倚声之杜甫。至若牝鸡报晓,鸱鸟鸣桑。朝尊蓝面,幽少主于别宫;将授赤眉,逞佳兵于弱国。彷徨东顾,狼狈西驰,骚客欷歔,羁人凄恻。桐花无馆,闻歌悼宫井之魂;芸阁有词,变雅写瀛台之恨。西山鹤梦,岁月如流;北地龟寒,古今同慨。夫论词者,固盛于靖康北狩之前;言律者,必精于建炎南迁以后。赋情寓物,各具春秋;抚事伤时,自成格调。閒居斗室,横窥辞海之涯;默数群峰,直绘庐山之貌。乃见风琴交响,伯牙移情;复闻岩壑传神,嗣宗领啸。由南溯北,跻涉百川;自北开南,导归四渎。或以暗香疏影争妍,或以秋树寒烟竞胜。深宫碎玉,用代铜琶铁板之雄音;虚室韬光,尚见匣剑帏灯之孤影。斌虽薄声华,尚怀文藻,缘思砺齿而盟樽,亦借他山以攻玉。白诗四类,夙报微之;左赋十年,忽思元晏。才惭霞叟,追踪蜡屐之痕;学慕常州,仿印茗柯之序。 新江张斌

人物简介

简介
毛进睿,字退思,号复斋。1988年生,广东韶关人,祖籍江西九江。中山大学中国古典文献学博士,从无斋吕君忾先生学粤语吟诵,从沚斋陈永正教授学诗古文辞。中华诗词研究院首届屈原奖诗奖得主。为南园诗派传人、分春馆再传弟子、抗风轩诗教主理人。
抗风轩诗文钞·跋
夫为诗者、未有不出新、其学诗者、未有不尊古也。
惟汉之乐府、六朝之歌行、乃有太白之风流雄逸、是尊古而不违其出新者。
而屈子之骚、庾兰成之赋、乃有少陵之博雅宏丽、是出新而不厌其尊古者也。
盖诗至于唐、而文体之兼备、实包囊其前古、法度之井然、足以垂范于后世、是为正体者。
试索其字句声篇、无有不可循之法。
宋人变易其体、蹊径斯生、然其唐人法度犹存焉。
观近人之诗、无法度者甚夥、然遭千古之变、而沉郁之情、足以动人、然其多为变体之衍。
而仅学同光者、多不能得诗之正、其易学者、实糟粕也、试读沧趣散原之诗、又岂惟仅得之于宋人耶。
我领表诗素宗尚唐人、以雄健古雅闻名、若明季之邝湛若屈翁山梁芝五陈元孝、虽身栖海隅、而声播四宇、所作皆雅正之音。
退思兄籍贯江西、而生长于粤、既能诗、才气迥出时辈、倚马之能、下笔万言、其文字清丽雄浑、有鸣金击玉之声。
兄早则肆力于杜韩、兼学同光诸老、已粲然可观、夙得宿老青睐。
又数岁学仙修禅、而复归于儒业、其玄思妙谛、益佐诗情。
近则逾笃于粤中故贤、笃于唐人、求之于古雅雄健之中。
其近年如海上、江行等作、熔今铸古、更见纵横开閤、此是为显者。
而其幽微者、著钩锁连环、血脉贯穿于花柳掩蔽之间、非深知唐人法度者所不能察也。
癸卯初春刘元晦跋于电白。
共 33 首上一页 第 3 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