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郡荒以寂,土风清且敦。
叛夷一朝集,守兵焉复存。
叔兄何慷慨,辞诀堂上亲。
竟为侍中血,宁惭温序魂。
余时负母出,逾垣若有神。
岂知质孱弱,忽然已忘身。
全家赴清池,誓不为瓦全。
提携出重险,祐助感自天。
至诚岂能格,忠义固所安。
安得惇史笔,垂光照重泉。
变徵声高易水吟,白虹犹识庆卿心。
臧洪同日惭兰佩,嵇绍传家似竹林。
问乐已怜风会远,绝交终望世人深。
英雄岂合菰芦老,江海苍茫战鼓沈。
古道宁能末俗同,况公雅尚托冥鸿。
全交每念嵇延祖,玩世无如张长公。
洛社酒香春倚杖,蓝田虎过夜关弓。
重来曳履烦筹策,羽檄西南有战攻。
佞臣何人安昌侯,佞臣不死臣云愁。
愿得上方斩马剑,为君断此佞臣头。
言未及终上大骂,顾敕御史将云下。
小臣忠义何激昂,攀槛槛折声琅琅。
批龙鳞,臣当诛,龙逢比干臣所法,不知圣朝将何如?
此时公卿色如土,咋舌相看莫敢语。
将军庆忌独免冠,赦云愿得君王许。
臣将死,上活之;
槛已折,无庸治。
留以旌直臣,此事颇可思。
乃知至诚能感格,人主亦复为转移。
君不见,嵇绍当年效忠节,以身卫帝任摧折。
晋惠虽愚不浣衣,眼里常留侍中血。
九泉应不负忠臣,帝服淋漓血染新。
若使斯人卧床箦,世间无地可容身。
中原路阻音尘绝。兵戈正骚屑。
恋国更思亲。归心大刀折。
忠言剀切。忍离别。
荒草漫龙沙。谁收侍中血。
沈子清才在尘坱,有如菡萏生淤泥。
又如服盐驾鼓马,下有逐电追风蹄。
青衿蚤为命所制,百瓮未了酸寒齑。
三年四门作都讲,啄粒亦到官仓稊。
人中嵇绍本易识,孤鹤气压千群鸡。
家家朱门当大道,尔独隘巷寻卑栖。
归来欠伸眉碍户,一笑入户头仍低。
空庭得树翻自喜,有渰仰视云萋萋。
忽惊霜秃九秋干,旋见雨长三春荑。
堕巢晨拾赤脚婢,落叶夜扫长须奚。
问君此间亦何乐,乃挈稚子携山妻。
狂来对客发高论,麈柄手捉谈天犀。
北郭槁枝聊隐寓,东方窭薮真滑稽。
孤松祗宜伴彭泽,五楸大可娱昌黎。
翻身买棹竟南下,野性终近深山麛。
故园乔木正合抱,町疃旁接浇花畦。
昨非今是恍梦觉,涉脚尚浅幸未迷。
伐檀河干等无用,美哉河水清涟兮。
先生本是关西子,不信而今我道穷。
小草一官悲薄命,文章万卷哭秋风。
萧萧涿鹿双蓬鬓,寂寂玄亭独老翁。
相对话残嵇绍节,尊前泪滴夕阳红。
次山斌斌,王之荩臣。
义烈刚劲,忠和俭勤。
炳文华国,孔武宁屯。
率性方直,秉心真纯。
见危不挠,临难遗身。
允矣全德,今之古人。
奈何清贤,素志莫伸。
偫士立表,垂声不泯。
再有朝廷乱,难知消息真。
近传王在洛,复道使归秦。
夺马悲公主,登车泣贵嫔。
萧关迷北上,沧海欲东巡。
敢料安危体,犹多老大臣。
岂无嵇绍血,沾洒属车尘。